近日,故宫养心殿启动百余年来首次大修。无论是神秘的“镇宅”彩绘宝匣,还是故宫博物院负责人对“研究性保护”的解说,都再次引起外界好奇关注。文物保护这一专业性极强的话题,因而得到了一次有趣也有效的普及。
文物,承载着民族的历史,维系着文化的认同。代代先人留下的珍贵文化遗产,往往都曾跨越漫长岁月,躲过无数浩劫。因朝代更迭、兵燹战乱而流散的书画典籍、工艺精品,不计其数。即便进入现代社会,文物也未能远离风险。日前,巴西国家博物馆突遇大火,拥有200年历史的博物馆同2000万件馆藏文物被火海淹没,留给世界一声叹息。这是对人类文明的一次重创,也是对文化遗产保护的一记警钟:文物保护,不能掉以轻心,更不能等遗憾发生时才想起找原因。
如今文化事业蓬勃发展,然而文化遗产能否得到科学合理的保障,依然要画个问号。就可移动文物来说,展览策划越来越丰富,但文物安全保护意识则有待提高。特别是在一些基层文保单位,由于资金、人员不足,管理意识不到位,藏品库房分类混乱,甚至连库房基本温湿条件都难以保证。而就不可移动文物而言,有些地区存在文物保护完全让步于城市经济建设的现象,甚至出现“破坏性修复”。前有云接寺清代壁画被重绘成“现代动画”,后有辽宁绥中用少量水泥抹平“最美野长城”。督促落实“修旧如旧”“最小干预”“不改变文物原状”等修缮原则,推广预防性保护的理念,任重道远。
当然,最好的文化遗产保护,不仅要落实安全管理责任,更要从文化遗产的收藏、研究、展示、修复、保管等多方面蓄力。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,要让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、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、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。故宫养心殿研究性保护项目,摆脱了将文物修复工作视为土建工程的传统思维,在修缮文物古建的同时,开展33项研究课题,涵盖宫廷史、建筑史、工艺史等多方面内容,以期将保护转为记录,让研究成为常态。在国外,文化遗产保护实践已延向更广范围,不仅包括对文物古迹保护前、中、后期的调研、监测与评估工作,还包括对文物古迹周边人文、自然环境的整体性规划和保护。
更进一步说,保护文化遗产不应只局限于文物本体,还应致力于挖掘其文化价值,为社区营造、城市建设、文明养成提供营养。以日本古刹为例,其建筑虽为国家文物受到保护,但仍可用作宗教活动场所,部分区域还可作为博物馆,陈列寺庙精华,以供游客参观,既实现了活态保护,发挥了一定社会功能,也增强了城市文化底蕴。对文化遗产进行合理活化利用是一种保护,对其进行恰当数字化处理研究是一种保护,将其全面开放呈现给公众也是一种保护。这一类的保护,也需要公众素质的水涨船高。不在文物古迹上乱写乱刻,对文化遗产常怀敬畏之心,也是一种力所能及的保护。
目前我国世界遗产已达53处,历史文物更不计其数。如此丰厚的历史文化遗产,其背后的历史、艺术、科学价值不可估量。本着对国家、民族、子孙后代负责的态度,每个人都应担起文脉传承者的重担,让文化遗产传承不绝,让中华记忆历久弥新。